第50章 噴香的拉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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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小王坎村靠近村莊的兩百畝麥田,沉甸甸的麥穗低著頭隨風搖曳著。

人們每天上工、下工時,路過豐收的麥田,社員們閉著眼睛彷彿聞到了饅頭的香味兒。

天越來越熱了,烈日下不幾天功夫,綠色的麥田魔幻般翻起了金色的麥浪。

六月二十日,這天是開鐮的日子。

全村男女老少擼起袖子,割的割,捆的捆,馬車和驢車拉著麥捆,在麥田和大場來回穿梭著。

大場上的社員,把從地裡運來的麥捆攤開晾曬。修理一新的石滾子,換上了新繩子。就等麥子晾曬幾天以後,馬拉上石滾子開碾了。

隊部庫房裡,一年用一次的大鐵鍋搬到了地頭。

幾個維吾爾婦女說說笑笑地挑水的挑水,和麪的和麪,忙碌的準備著今天所有參加割麥子的社員的午飯。

麥田裡,社員們低頭彎腰揮舞著鐮刀,向麥田深處推進。

劉一德割了一會麥子,取下草帽扇風。他發現陳廣良已超出自己好遠,扯著嗓子喊到:“陳廣良,你也割得太快了,把我撂那麼遠,我都不好意思了。”

陳廣良直起腰來看了看刺眼的太陽,擦了把汗說:“快點割吧,割完了好跑到陰涼地涼快涼快。”

隻見陳廣良說著話,仰麵朝上倒了下去,劉一德見狀大喊:“不好了,陳廣良暈倒了。”

大夥兒都撂下鐮刀跑過來,七手八腳的把陳廣良抬到樹蔭底下,饒子隊長朝做飯的維吾爾族婦女喊著:“艾先木古麗,快拿一碗綠豆湯來。”

眾人掰開陳廣良的嘴,往裡灌下幾口綠豆湯。

慢慢地陳廣良醒了過來,他看著大家都圍著自己,說:“你們都圍著我乾什麼?”

蹲在陳廣良旁邊的劉一德說:“你剛纔暈倒了,把我們嚇得夠嗆。”

夏仲天裝模作樣的摸了一下著陳廣良的脈搏,說:“從脈相上看不礙事,應該是熱暈的。”

劉一德不好氣說:“你會摸脈嗎?”

夏仲天梗著脖子說:“我在部隊上當過衛生員,多少懂一點兒。”

陳廣良雙手抱著頭搖了幾下,又喝了一碗綠豆湯,慢慢的恢複了精神。他對圍著他的一群人說:“俺休息一會兒就好了,大家都去忙吧。”

饒子隊長關切地問:“哎!陳廣良同誌,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去衛生院?”

陳廣良一骨碌爬起來跳了幾下,說:“繞子隊長你看,我不是好了嗎?不用去衛生院。”

中午時分,`四十三度高溫下,火熱的太陽曬得人如同身置大火爐中,喝了一肚子水,但是嘴巴還是焦乾難耐。

繞子隊長擔心再有人熱暈倒,召集大家到地頭樹蔭下休息、乘涼,準備吃午飯。

地頭三個維吾爾婦女,

一團團麪糰在她們手裡,經過拉扯、摔打,變成了一根根白玉絲,再扔進沸騰的水裡稍煮片刻,撈出過一下涼水裝到碗裡,上麵蓋一勺炒好的韭菜,一盤美味的拉麪就端到了勞動者手中。

陳廣良和劉一德、夏仲天還是第一次吃拉條子。看似像麪條一樣的拉麪嚼在口中,勁道十足,他們呼嚕呼嚕地吃完了手中的麵,仍不過癮。

恰好這時,負責做飯的維吾爾婦女手拿漏勺,朝悶頭吃飯的人群喊道:“需要加麵的來,把盤子拿過來。”

劉一得和夏仲天端著盤子,搶先跑了過去。一人又加了半盤拉麪。

劉一德端著半盤麵,蹲在陳廣良麵前說:“這拉麪比麪條好吃,其實我已經吃飽了,隻怪我眼大肚子小,給你分一點。”

繞子隊長放下碗走過來,坐在陳廣良他們三個人旁邊,說:“你們來這裡有幾個月了吧,感覺怎麼樣?新疆好不好?”

陳廣良吃著飯,連說:“好,新疆好。拉麪好吃,囊也好吃。”

夏仲天接著說:“新疆好的很,今天的拉條子最雅克西。”

饒子隊長哈哈大笑起來,問:“把你們羊剛子也拿來新疆,跟著我們老社員的羊剛子學著做拉麪,就天天可以吃拉麪了!”

“我和陳廣良有,劉一德冇有,他一點點單乾。”剛來幾個月的夏仲天學著老社員的腔調調侃著劉一德。

繞子隊長說:“麥子收完以後,我們打土塊,蓋房子,把你們的羊剛子,巴郎子,全部拿到新疆來。你們看老馬和尤家娃的羊剛子,巴郎子都來了嘛!”

老馬這時也湊了過來,說:“哎!陳廣良,看你驢高馬大的身體,乾這點活還能暈倒了,是不是冇有老婆在跟前伺候,餓的?”

夏仲天說:“老馬,我們三個人都會做飯,不像你們甘肅男人,冇有老婆就吃不上熱飯。那是因為陳廣良他頭裡有傷。”

老馬看著陳廣良說:“饒子隊長,要讓陳光良去公社衛生院看看。”

繞子隊長聽懂了一半,說:“公社的衛生院不行,以後有馬車去火車站嘛,陳廣良你也去,火車站的衛生院可以。”

陳廣良說:“繞子隊長,不礙事,主要是這裡乾旱,水土不服,習慣了就好了。”

三個人晚上收工回到家,吃過飯衝了涼躺在炕上議論起帶家屬的事。

夏仲天說:“馬上讓她們來,連個住的地方都冇有,孩子也冇學上。”

“就說的是呢,關鍵是孩子來了冇學上,再等等吧。”陳廣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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