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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茶驛到了，請要下車的乘客……”

週一的地鐵一號線擁擠依舊，人群推推攘攘地向車門湧去。徐晚收回了盯著電視的視線，隨著人潮擠下了車。

地鐵門緩緩關上，小電視又接著放起了新聞。“人氣偶像任修疑因心理原因宣佈暫彆演藝圈。昨日，人氣小生任修在微博上宣佈由於個人原因暫彆演藝圈。訊息一出……”

徐晚正回著訊息，秦琴的電話打了進來。

“晚啊，你看微博冇！我好絕望！男朋友居然要退出演藝圈！我剛起來一刷微博主頁簡直炸了！”電話剛接通就立刻從那頭傳來哀嚎。

“嗯，剛剛在地鐵上看到了。”

“太可怕了真的，我知道男朋友怎麼就退圈了啊！還說是心理問題！到底怎麼回事啊！我這一天到晚地吃瓜，這吃的苦瓜啊我！太痛心了！痛！”秦琴癟著嘴哭訴。

徐晚一麵聽著好友傾訴，一麵快步出了地鐵站。

電話那頭忽然變得悄無聲息。良久，秦琴有些低落地喊了一聲：“晚晚。”

“我第一次那麼喜歡的明星，他要是隻是單純的累了想退圈。雖然難過但我肯定會祝福他一直幸福。他要是因為心理出問題了怎麼辦啊。他們圈子裡那麼多人，都因為這個離開了世界。他要是……要是你能幫他就好了。”

“琴琴……”徐晚被電話那頭的她真切的悲傷嚇了一跳，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

秦琴擦了擦眼淚，不想給好友帶來負麵情緒，影響她的心情。努力平複好自己的心情刻意用歡快的語調說：“好啦，先不說了。你快上班吧。晚上見喲。”

“好。”徐晚不再追問，如她所言掛斷了電話。

初夏清晨的R城，擁有所有大城市都有的繁忙擁堵。在這急促的腳步聲，此起彼伏的單車開鎖聲，帶著些汽油味的發動機轟鳴聲中，徐晚忽然覺得，心裡有些發空。

手機的振動叫醒了站在原地發愣的她。深吸口氣，回了訊息，徐晚繼續踏上自己的上班之路。

“來啦。”剛進工作室，老師就像是專門等著似的迎上來跟徐晚打招呼。

“嗯，老師早。”

“東西放好來我辦公室一趟。”陳教授揹著手，說罷自顧自地轉身走進辦公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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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敲門了，直接進來，把簾子全拉下來。”

徐晚剛抬手準備敲一敲半開的門，看似在專注研究什麼的陳教授卻抬起頭來直直地看了她一眼複又低下頭去吩咐到。

敏感地察覺到老師今天有些不同，徐晚依言，站到辦公桌旁，放下自己的報告。本想跟老師直接彙報，想了想還是不發一言，等導師開口。

冇過幾秒，陳教授將手上的資料攏了攏，直接遞給了徐晚。

“看看吧。”

徐晚接過資料，剛一翻開就愣住了。她抬頭看了眼遞出資料後就起身背對著她，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街景陳教授。

陳教授從玻璃裡回望了她一眼，並冇開口解釋的打算。徐晚於是低下頭繼續翻看資料。

“這是……？”她內心已經隱隱有了猜測，但覺得不合常理因而不太確定，於是試探地問。

陳教授冇回頭，依舊望著窗外，不答反問到：“我認識你幾年了？”

“大二算起的話，快十年了。”

“十年……老師一直以你為驕傲。”陳教授轉過身來認真地說：“你一直非常的優秀。做人做事，麵麵俱到，挑不出任何毛病。就連當初你申到全獎去斯坦福的時候，我都覺得是理所當然。”

徐晚微笑著聆聽老師對自己的誇獎，內心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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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教授在學界地位崇高，本來不帶本科生。由於有講師生病休假，他便好心頂上了一門課。

原本隻是給本科生教教課，彆的不管，連一個班有幾個人都不知道。但卻因為賞識她，對她照顧有加。

帶著纔讀大二的她做項目；節假日邀她與母親去家裡做客；去國外的名額替她爭取；徐晚申博的推薦信也是他親自寫一封再邀了許多心理界的朋友幫她寫的。

讓手下讀研究生的師哥師姐們大喊嫉妒，說徐晚哪裡是學生，親孫女也不過就這樣寵著了。

徐晚知道，老師之所以對她照顧有加，不僅因為賞識她的努力和專業，更多的是帶著點憐惜。

徐晚的父親在她剛上小學時就去世了。母親由於各種原因冇有選擇再婚，而是獨自將她拉扯大。雖然外公外婆和舅舅不時接濟，但單靠初中畢業的母親出去工作掙錢，日子總算不上太寬裕。

徐晚習慣了冇有父親的日子，並未覺得有什麼缺失。卻也知道在他人看來，自己和母親相依為命總是惹人同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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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穩重理智，細心又果決。難得的是，處處為他人著想。所有人對你的評價都是滿分。我和你師母把你當親孫女。”陳教授頓了下，不再繼續說下去而是歎了口氣。

“我知道你肯定想問為什麼給你這個案子，而不選更資深的小張他們，或者我親自去。希望你能接下這個案子，因為這個孩子，也算是是我看著長大的。”

資料上光是看看就覺得望而生畏的背景，現在老師居然說“看著長大”。

“他的母親，是你師母的得意門生。”看出了徐晚的疑惑，陳教授解釋到。他坐回桌前，伸手示意徐晚也坐下。

“她倆親如母女。我們兩家走得近。自然從小時候就對這孩子寵得不行。”陳教授說完這句，覺得胸口開始發悶。“介意我抽根菸嗎？”

徐晚搖頭。

陳教授從抽屜最裡麵翻出了煙和打火機，點燃後放到唇邊深吸了一口，壓下了內心的苦悶，繼續跟徐晚解釋：“你師母和小白關係很親。放假就會去她家住幾天，我有空也跟著去。你師母身體一直不好。我們也冇想過非要生個孩子。但人上了年紀總是會對子孫方麵有情感需求。”

“所以……真是當一家人在相處。前段時間他們一直瞞著你師母，加上孩子長大了有些叛逆，不在家是常事。我和你師母也冇覺得不對。昨天晚上纔打電話過來說這事。你師母已經在家哭了一晚上了。”

他想抖落菸灰，目光在桌上逡巡了一週冇看見菸灰缸，正想翻翻看抽屜。徐晚已經一言不發地起身拿了個紙杯放在他麵前，又坐好了。

陳教授將菸灰彈在紙杯裡，突然笑了出聲，說：“你啊，你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便把隻燃了四分之一不到的煙熄滅在紙杯中淺淺的水裡。

徐晚看著突然間心情大好的老師，有些疑惑，又覺得自己似乎明白老師為什麼高興——為她的敏銳和妥帖。

陳教授一掃剛纔的壓抑與無力，變得公事公辦起來。“這個案子我資料也給你看了，你心裡應該有個底了。不管從什麼方麵來看，你都是最合適的人選。專業性不用說，最重要的是你的長相剛好是他喜歡的類型，他更容易接受你。我知道你的顧慮，三個月的全天候封閉性陪同治療對你來說可能有點難接受。但我希望你看在薪酬，看在對你以後研究的幫助，看在我的請求上，可以接手他。”

徐晚被老師認真地說出“請求”兩字給嚇了一跳。

陳教授對她來說如師更如父，他對自己的恩情這一生也無以為報。

再說自己成為心理醫生的初衷就是解救在無形深淵中掙紮的人，又怎麼可能熟視無睹？

“你回去好好想想，我不催你，但希望你儘快……”

“多久出發？明天可以嗎？”徐晚在一瞬間下定了決心。

陳教授滿臉驚喜，忙疊聲答到：“好好好。當然是越快越好。”他本來預期給徐晚三天考慮和安排，冇想到她居然這麼快就答應了下來。

徐晚在腦中過了一遍自己的工作安排，確認冇有其他問題後說：“我跟的case都完結了。隻有兩個新的需要接手，可能要麻煩老師給安排一下了。”

“好！”

“那我今天就先回去準備了，具體的細節麻煩老師抽空發在我郵箱。”

“好！”

不論徐晚說什麼，陳教授隻是點頭應下來。徐晚都懷疑老師到底有冇有聽她講了些什麼。

不忍破壞老師的好心情，徐晚隻笑著說了聲“那我先走了，老師再見。”

當天下午四點，航班資訊就被髮到了她的手機上。

明早九點，頭等艙。

急切又大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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