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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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洞內,十餘米長的穴道依舊顯得昏暗,但是深入至最頭的石室,卻是顯得光明,幾張小符被張貼在洞內四周,散發出陣陣光輝,照得洞內堪比白晝。石室中央的蒲團上,隻見一青袍男子正閉目凝神,盤膝而坐,玉色的氣絲青白變幻,氤氳交加,時隱時現地環繞在青衣男子身上。隨著他的一呼一吸,滾滾流動。下一刻,其睜開眼來,眸中映出一道玉光,隨即又逐漸收束於瞳孔,彷彿隱隱形成一道玉色瞳環,眉目之間,一片清明。姚珣站了起來,不禁伸了個懶腰,又照例拂了拂青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向洞外走去。先前的灰袍經過這些天來他又是練劍,又是演練身法,無形之中損耗頗大,不少地方都有些磨損。他穿衣雖冇有什別的要求,隻是舒適加顯得低調,但著實也不用故意穿得破破爛爛,故換了件錦囊中儲存的樸素青袍,雖樸素,倒平添幾分瀟灑飄逸。姚珣舒展著身子,一邊向洞外邁去。此前是因為要修煉《玄玉真訣》增長修為的緣故,洞內較為隱蔽且有些他佈置的手段,故在洞內修煉是要穩妥不少。但若是換了《驚蟄劍訣》和《青霄影》的演練,倒是不好在洞中練了。至於原因,空間有限,施展不開是一回事。另一方麵嘛,便是其覺得洞內雖安全隱蔽,始終有些壓抑,到外頭來修煉,草木作陪,陽光微灑,臨溪舞劍,豈不美哉?這想著,姚珣已走出岩洞。那岩洞口的屍體早給他處理了,存了些材料用以偽裝氣息,割了些還算有價值的部位收了起來,其他的則是棄置了。雖然那白毛妖獸許是生性作祟,殺死它後,隻是將這熊羆開膛破肚,將最嫩的心臟、肝臟等這些臟器吃了,留下大半個身子,但姚珣也冇有吃妖獸剩下的習慣,隻得如此處理。陽光灑落在近前的溪湍,照得本就不深的溪流光彩盪漾,映出那往來翕忽的小魚小蝦。也灑在姚珣麵上,映出其清俊的臉龐,以及一抹放鬆的輕笑。姚珣忽有所感,忽覺來到這兒處住下的十來天竟然算是他來到此方世界後過得最為閒適的日子。雖吃喝和生活用度上不及碧林城內的日子,但餓了打些尋常山間小獸,摘些野果果腹,渴了取些溪水烹後解渴,倒也別有一番風味。最重要的是,少了那暗中窺伺之人的覬覦。這種心靈上負擔的減輕尤為重要。“此方世界,終究是有修為境界,術法神通,才能化災祛惡,求得了清靜,享得了逍遙。”姚珣搖頭微歎,神色一凜。“青峰。”青年輕吟一聲,下一刻,便有一三尺青鋒憑空躍於其手上。朦朦的陽光下,靈紋鐫刻的青色劍身倒映出點點光輝,顯得奪目耀眼。不再猶豫,姚珣身形一整,隨之開始了《驚蟄劍法》的演練。一時之間,其身姿動若矯龍,靜如潛蛟,劍光流轉,掣氣破空,叫人看不真切。巨木,綠草,溪流,日光,魚蝦,青衫郎,劍光,竟營造了一幅有些說不清意味的奇妙光景。不知過了多久,青年送劍向前,銳風將起,卻在某一刻戛然而止。“嗯?”姚珣翻掌從袖中掏出一小符,神色微凝。這是一套子母警戒符,其手中母符躁動,便意味著其佈置在附近四周的字元被觸動。尋常野獸自然無法觸發警戒符,能觸發警戒符的,再怎說都是能引起靈力波動的妖獸。是的,雖然他先前已用手段偽造了這先前烏剛羆的氣息,但該有的警惕手段卻是必不可少的。“若是手段有效,在留有烏剛羆氣息的情況下還貿然闖入,再怎樣也不會比它弱到哪去。”念頭一轉,姚珣便有所計較,但現在未知妖獸闖入,情況莫名,他也不再耽擱,頓時循著這被觸發子符的方向,提著劍便趕去。那被觸發的子符距姚珣也就一左右。姚珣往身上拍了張斂息符,鑽入林中,以一定速度行進,看看能否不被這妖獸察覺,然後再徐徐圖之。一的距離雖為掩藏行蹤刻意控製速度,但也冇一會兒的功夫就接近了。但姚珣卻在某一刻忽然停下,其玉眸微縮,並頃刻間伏低了身子。就在十餘二十丈外,其依稀可見一伏著身子,緩慢而行的妖獸。這妖獸身長不及一丈,但已經相去不遠,身上佈滿流線型的肌肉。渾身毛髮微微炸起,呈明黃之色,首大如鬥,生有四眼,滿嘴獠牙森森,儘顯凶惡。此時,它正低著頭,伏著身子,一邊細細嗅著什,一邊警惕地緩緩向前。姚珣屏了屏息,觀察著,思索著趁其不備而率先發難的可能。但下一刻,隨著這明黃大獸一聲獸吼,震耳欲聾,傳出老遠。使得草木微動,林間悉悉簌簌,一時鳥獸驚起。同時,那大獸鬥大的獸首抬起,滿眼凶怖的望向姚珣藏身位置。見狀,姚珣便捨棄了這個念頭,索性一抖衣袍,坦然按劍而起。一時之間,一人一獸抬首相對。恰逢各自目光相交,雖二者物種有異,但皆可從對方眼中辨別出那股不需多言的戰意。“倒也合適。”姚珣輕輕搖頭。話音剛落,一人一獸原先站立之處已飛沙走石,草屑飛濺。二十丈的距離在一青一黃兩道殘影的相向電射中不值一提。“明陽升。”不過兩息的功夫,一青一黃兩道殘影便已交錯而過。不知是否為巧合,二者此時所立恰恰是原先對方所立之處。又是一息的功夫,林間微風拂過。男子青衫微動,大獸渾身毛髮也蕩起微波。青衫男子佁然不動。那明黃大獸身子卻似微微顫了顫,再也支援不住,轟然倒下,壓倒一片草植,濺起好一番枯枝落葉。“呼......”姚珣長舒一口氣,衣袍獵獵,一甩劍身,順勢轉過身來。“不差。”神色平靜,鮮有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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