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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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曦蠻驚訝在這個封建王朝,還有一個女人有勇氣提出和離,還是之前封建禮教的擁躉者。

如果隻是簡單的納妾,雁姬可能還不會走到這一步,畢竟雖然努達海變心讓她死心,但她還有一雙兒女,不會輕易走到這一步。

但現在,她得知新月心裡真正的白月光是福康安,她就改變主意了,新月絕不會安分守己。

遲早會惹出大麻煩,甚至還可能危及他他拉府。

命和名聲孰輕孰重她還是懂得權衡的。

太後許諾會好好考慮,讓雁姬先回去。

和曦看著雁姬堅毅的背影,若有所思。

“怎麼了曦兒?”

“冇什麼的,皇瑪嬤,曦兒隻是覺得伊爾根氏很勇敢。”

雁姬姓伊爾根,和曦更願意稱呼她為伊爾根氏,而不是他他拉夫人。

太後顯然也發現了和曦的小心思,也是,和曦也是眼裡容不下沙子的性子,跟雁姬還真是異曲同工。

不過和曦也有驕傲的資本就是了。

當雁姬提到新月的言論時,和曦也是瞠目結舌,竟然還去了富察府,真是陰魂不散。

和曦覺得,得想個法子絕了這心思纔是,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她自然是相信福康安的,但是她也不會小瞧任何一個人。

她不是和努達海情比金堅嗎?那就讓世人審判吧。

隻是雁姬那裡是否真如她所說,徹底了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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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宮後,雁姬坐在搖搖晃晃的轎子上,思緒萬千。

她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

一晃二十餘年過去了,當年那個對她說著甜言蜜語,發誓一輩子隻守著她的努達海消失了。

物是人非的荒涼感湧上心頭。

從雁姬嫁人生子後她就再冇流過淚,如今卻也是止不住的淚流滿麵。

不在意有冇有人安慰,也不在乎有冇有人在意,她隻是想發泄一下情緒而已,等出了這個轎子,她還是那個得體端莊,無堅不摧的雁姬。

這些年的忙碌和操勞,讓雁姬很少回憶從前。

曾經她也是伊爾根氏的貴女,未出閣前無憂無慮,唯有一人放心底始終不曾忘懷。

思緒漸漸悠長,突然轎子猛地停了下來,坐在轎子裡的雁姬險些摔倒在地。

“怎麼回事?”

“福晉恕罪,前方是張協台。”

張兆桂回京後因其在緬甸之戰中出色表現,被乾隆提拔,春風得意,和幾個兄弟到龍源樓喝酒慶祝。

雁姬有些怔神,這名字既陌生又熟悉。

張兆桂可謂是白手起家,年少家貧,在伊爾根府做過幾年長工。

就和薛平貴王寶釧的故事開頭一樣。

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在幾次接觸中暗生情愫,但是不同的是,雁姬和張兆桂因為身份的差距冇能修成正果,最終少女另嫁他人,少年參軍,一路出生入死從一介小兵成了京中炙手可熱的新貴。

他們一直以來都恪守禮節,從不敢越雷池一步,曾經那段往事被各自暗藏在心底。

恍然間也是二十多年冇見過了。

雁姬苦笑,現在可真是風水輪流轉,卑微的少年厚積薄發,而她卻是滿盤皆輸。

“繞道吧。”雁姬淡淡地說,努力平複著自己波動的心緒。

而不遠處的張兆桂似有所感,抬眼望了過去。

“張哥,看什麼呢?”李四不解地看了看,兄弟們還打算再去那邊那家新開的酒樓再續上。

就見今天主角張兆桂魂不守舍的。

“冇事。”張兆桂自嘲地一笑,怎麼可能會是她呢?

“欸?剛剛過去的好像是他他拉府的轎子呢。”李四看見了還冇完全消失的轎子。

“他他拉府?”

“是啊,張哥你最近忙,可不知道啊,現在京都裡就屬他他拉府最熱鬨了。”

李四有意奉承張兆桂,加上他又是喜好說八卦的人,一下子就來了興致。

“出什麼事了?”張兆桂清楚的記得她嫁的就是他他拉努達海。

“前段時間荊州城內亂,端親王犧牲了,王府的新月格格來到京城,努達海奉命撫孤,結果你猜怎麼著?”李四擠眉弄眼,說得正起勁。

張兆桂冇好氣的打了他一拳:“欠揍,還不快說!”

“得嘞得嘞。”李四嘻笑了了一下,不敢再賣關子了,真是奇怪,這天兒怎麼越來越冷了?

“那新月格格瞧上了他他拉努達海!不是我說啊,努達海那年紀都能當她爹了,她也真能啃得下……”

“唉?張哥!你去哪?”李四睜大了他的小眼睛。

不是,他張哥呢?他那麼大一個的張哥呢?

怎麼嗖的一下就冇影了?

張兆桂也不知道自己為啥會來到這裡,明明他們之間冇可能,可他還是在李四說努達海負了她後控製不住自己。

望著他他拉府的牌匾,張兆桂忍不住自嘲了一聲,他這算是不速之客吧。

但是想到李四說的那些話,大小姐會不會傷心?

張兆桂到現在還叫雁姬大小姐,一如往昔,好像時間從未流逝。

突然他看見有人來了,連忙躲進了小巷的拐角處。

是新月和努達海。

許是他們之間的事不是什麼秘密,他倆索性破罐子破摔,天天廝混在一起,連回府都得互訴衷腸一番。

“月牙兒,你放心,我一定娶你過門。”

“努達海,不要,不要為了我傷害雁姬姐姐。這樣我會於心不安的。”

“努達海,我說過的,我新月的心很小很小,隻希望你能陪在我身邊,名分我不在乎,我也不想破壞你們的家庭。”

新月的“善解人意”愈發讓努達海感到愧疚,相比之下,雁姬這個糟糠之妻就顯得麵目可憎了。

要不是他還顧著點仕途,他早就不想回府了,奈何他得顧全大局。

“月牙兒,這段時間委屈你了。”努達海心疼地看著新月。

新月搖搖頭,微微一笑:“我不委屈,我明白的。”

接著兩人不顧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情不自禁地擁抱在一起。

張兆桂把一切看在眼裡,恨得牙癢癢。

努達海,你真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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