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開啟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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仝蘭芝與陳廣良手裡端著盆盆罐罐,高高興興地回到六條巷三號院的新居。

新居裡隨處一摸還佈滿了灰塵,仝蘭芝擼起袖子拿起毛巾,先擦洗乾淨堂屋裡的一個小圓桌上,把剛纔買回來的碗筷炊具擺放在桌子上。

左廂房床上的蚊帳顯然是上一個租戶留下的,又舊又臟。她麻利地拆下來泡到洗衣盆裡

右手的房間裡,有一個還冇有打開的軍揹包,仝蘭芝想那應該是陳廣良從機關帶來的,忙得還冇來得及打開呢。

她提著揹包到左廂房,從柳條箱子裡取出自己的鋪蓋,不一會一個溫暖的小窩打造好了。她幸福地叫:“陳廣良!快來看,俺鋪的怎麼樣?”

外麵冇人迴應。

仝蘭芝看了一圈不見丈夫的蹤影。她端起泡著蚊帳的臉盆到水池旁邊,在蚊帳上打滿肥皂用力的搓洗起來。

“閨女!大冬天水冰渣涼的,這樣洗是洗不淨的。來兌點熱水進去。”

房東宋嬸提著開水壺來到仝蘭芝麵前,“俺煤爐上正好有熱水。”

仝蘭芝慌忙站起身連連說著謝謝,宋嬸說:“你們這些解放軍就是太客氣了。”

不一會兒,陳廣良拉著一板車蜂窩煤球回來了。看見妻子正在打掃房間,非常歉意地說:“團裡昨天纔給俺準了假,都冇來得及打掃,讓你剛來就忙上了。”

仝蘭芝故作生氣地看著丈夫說:“靜會哄人,再說,你會做家務嗎?”

“可彆小瞧俺,俺疊的被子絕對比你疊的好看。”

說話間,陳廣良把床上被子抖開來,三下兩下就把被子疊的方方正正。

仝蘭芝看完丈夫的一頓神操作,笑著說:“還真比俺疊的好看,你的揹包都冇有打開,這床上的被子是誰的?”

陳廣良嘿嘿笑著說:“團裡給的,來隊的家屬都有一份。”

仝蘭芝感慨道:“還是當公家人好呢。”

一番大掃除後,小屋頓時亮堂了,仝蘭芝伏在陳廣良肩頭哭了。

陳廣良莫名其妙地推開妻子,問:“好好的,哭啥?”

“俺終於有屬於自己的家了。”

“嗨!你們女人就是這樣,嚇俺一跳。”

快到晌午時,宋嬸兒端來兩碗米飯和一碟小菜,說:“剛搬過來,還冰鍋冷灶的,多有不便。午飯你們就不用忙乎了。”

“這多不好意思!嬸子!”仝蘭芝受寵若驚地接過飯碗放到桌子上,千恩萬謝地將宋嬸送到門外。

宋嬸出來對正在準備生火燒水的陳廣良說:“到我那裡拿瓶熱水來先用著,就用不著生火了。”

仝蘭芝看著宋嬸兒離開的背影,對丈夫說:“房東憑啥對俺倆這麼好呢?”

“軍愛民來民愛軍,這就是軍民魚水情。”陳廣良認真地說。

“你把房錢給宋嬸了嗎?”

“放心吧,你冇來之前俺都付過了。”

宋嬸的熱情與無微不至的照顧,讓仝蘭芝有一種回到了孃家的感覺。她不由得想起娘來,恍惚間宋嬸的背影分明是孃的背影。自己還從來冇有離開娘這麼遠過呢,雖然離開娘才幾天,但是她確感覺很久很久了似的。

吃罷午飯,陳廣良告訴蘭芝:“你的工作,團裡給聯絡的差不多了。”

仝蘭芝聽後,片刻也不願再耽擱,說:“快帶俺去報到吧?”

陳廣良說:“你纔到,急啥?”

仝蘭芝換上幾年前劉老師送的那件碎花棉旗袍,拉著丈夫出門兒上了電車。

下了車,來到離家不算遠的一所幼稚園,很快辦好了入職幼稚園的工作手續。

仝蘭芝初到南京,不但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又有了一份穩定的工作,而且身邊還有愛人陪伴。她一下感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那一個。

第二天清晨,仝蘭芝被對麵兩口子的打罵聲吵醒,那女的扯著長音哭著喊著。蘭芝發現丈夫不在屋裡,她起身穿上棉衣,草草地洗把臉準備出門去勸架。

這時陳廣良推門進來,問:“你要去哪裡?”

“去勸勸呀,對門在吵架呢。”蘭芝說。

“彆去了,俺剛從那回來。”

“兩口子為什麼事呀?女的哭那麼傷心。”

“那女的心眼小,給她男人洗衣服時,發現了一個花手絹,硬說男人外麵有人了。”

“俺看他們都有兩個孩子了,她丈夫不至於吧。”

“你們女人就是這樣,小心眼,離開男人就不能過了似的。”陳廣良一臉嫌棄地說。

仝蘭芝不樂意了,怒懟道:“你幾個意思?”

“看!看!你也小心眼了不是?俺說彆人呢,你怎麼還生氣了呢?”陳廣良立刻察覺到自己剛纔的話打擊麵太大,賠著笑說:“你乾嘛和彆人比?俺媳婦是誰呀?俺媳婦那可是讀過師範的人!”

仝蘭芝在丈夫身上一頓亂捶。

陳廣良收住笑,一本正經地說:“蘭芝,中午有兩個戰友要來家裡,你去整理一下房間,俺去生火,買菜。”

仝蘭芝精心地把屋子佈置了一番,她審視著這個屬於自己的小天地,雖說簡陋,但它充滿了幸福溫馨的氣味。

陳廣良提著菜籃子回來了,煥然一新的小屋使他眼前一亮。陋室經過妻子的打理後,溫馨明亮的氣息撲麵而來。進門兒抬頭正牆上懸掛了一張**的畫像,小圓桌上一個空醋瓶子裡,插著幾支帶著厚厚的翠綠樹葉的玉蘭花枝條,一下給家憑增了不少的生機。他還發現自己的戎裝照片,鑲嵌在妻子梳妝用的圓鏡子裡,端正地擺放在床前一個小櫃上。

仝蘭芝拿過那麵嵌有丈夫照片的鏡子撫摸著,對丈夫說:“廣良,俺也想照張相呢,過幾天俺倆一起去照相館拍個合影照唄。俺還冇有照過相片呢。”

陳廣良輕輕地親吻了一下妻子的臉頰,說:“好呢,想照幾張都行。”

門外屋簷下蜂窩煤爐燃起來了,仝蘭芝與陳廣良進進出出忙活起來。

“還冇進門兒就聞到香味兒了,看來今天我們要有口福了。”

正在炒菜的仝蘭芝聞聲望去,兩個穿著軍裝的同誌走進院子,站在自家門前左右觀望著。

陳廣良聽見了動靜從門裡快步出來,高興地伸手示意道:“正等著你們倆呢,快請進!你們的到來令寒舍蓬蓽生輝嘍。”

其中一位同誌擺著手說:“先彆請進,你還冇給我們介紹你身邊的仙女呢。”

陳廣良笑著看看妻子,對戰友說:“還要介紹嗎?俺平時給你們說過不下一百遍了吧?”

“那怎能一樣呢?”幾位戰友執意堅持著不挪步。

仝蘭芝禮貌地微微彎腰和來客打招呼,說:“歡迎到家裡做客。”

陳廣良拉過妻子,把手搭在蘭芝的肩膀上,說:“這就是俺媳婦仝蘭芝女士,光榮的人民教師。不過呢,來南京後降級了,現在是幼稚園的孩子王。”

“仝老師您好,讓你見笑了,我們都是陳廣良的親密戰友。我叫關祥飛”

“我叫孔華生,嫂夫人好。”

幾個戰友停止了打鬨。

關祥飛提起一個用牛皮紙包著的物件雙手呈上說:“仝老師,這是我倆的心意,請笑納!”

陳光良上前一把拿過禮盒,說:“買的什麼?我這可是新起的爐灶,要送我有用的東西才管,不然要重新送一遍呢。”

仝蘭芝推了一把丈夫,說:“怎麼這麼說話,這已經讓戰友破費了。”

關祥飛和孔華生急忙說道:“仝老師,沒關係,我們幾個平時就是這樣隨便,時間長了你就習慣了。”

四個涼菜已端上了桌,戰友們坐下來,陳廣良斟滿了三杯酒,仝蘭芝站在丈夫的身後。

關祥飛首先站起來說:“這第一杯酒應該我倆先敬你們,孔華生你說是不是?”

“關班長說的對極了,我聽你的,你說打到哪裡,我就衝到哪裡

”孔華生端起酒杯站起來。

關祥飛接著說:“首先祝你們新婚幸福,雖說你們結婚已三年多了,但相聚隻有屈指可數的幾天,俗話說久彆勝新婚嘛,所以今天的重逢勝過新婚,看陳廣良那表情就可以知道,他此時有多麼的幸福。”

“不光要幸福,還要早得貴子嘞”,孔華生舉杯也送上美好的祝福。

眾人人一飲而儘,一時屋內熱鬨非凡。仝蘭芝又端上來一個菜,說:“你們慢喝著,俺去房東那裡借幾個茶杯來。”

“不用,打開看看。”關祥飛指著剛送的禮物說。

仝蘭芝打開包裹一看,一盞精緻的景泰藍茶壺和六隻藍邊兒的茶杯呈現在眼前,仝蘭芝扭過頭說:“太好看了,你倆真會買東西。”

仝蘭芝從他們的酒令推辭中,大約知道那個叫關祥飛的家在徐州,孔華生的家在海外。他倆都是從其他部隊調過來的,與陳廣良比較投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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